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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历史影像] 清明回家(小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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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清洲 发表于 2018-4-5 18:09:4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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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石清洲 于 2018-4-5 18:44 编辑

清明回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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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明期间,也就是老村长去逝十周年这一天,石小天终于回到了故乡。
十年来,回乡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。近乡情怯,回村那一天,石小天的心是颤抖的。

     在石小天心中,原以为,所谓家乡,只是一种方言,一种声音,一种态度,是你躲不开、扔不掉的一种牵扯,或者说是背在身上的沉重负担。可是,当你越走越远,当岁月开始长毛的时候,你才发现,那一望无际的黄土地,是惟一能托住你的东西。

     这次清明回来,石小天几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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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家乡么?石小天站在村口瞭望。往北,是一荡热土。往南,仍是一坡热土。往西靠着路,是荡荡的烟尘。往东,是一片坝场,也还是有一棵老树的,歪着,孤的。是呀,村子里贴着瓷片的楼房一座座盖起来了,有两层,有三层,还有四层的。也仍有几窝旧式的老屋,像是有些羞涩地、散乱地隐在贴了白瓷片楼房的后边。可一望无际的竹林荡不见了,翠绿深不见底的老龙潭也消失了。
村西是新建没几年的木材加工厂,到处是刺啦啦的电锯声;村东是砖瓦厂,不停地响着“哐哐哐哐”的机器切坯声。昔日的场院里,晒着剥成一层层筒皮状的雪白树身;村里的树就快要伐光了……再也看不到站在石磙上碾篾子的女人了。

     狗呢?连狗都不咬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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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 是的,村巷上空没有了蒸腾的烟霞,没有了雾蒙蒙的湿气,没有了可以拽住日头的老牛的长哞……村里连吃口水的井也没有了,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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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去,村里一共有三口水井,村东一口,石块砌的,叫东口井。村西一口,叫西口井。村中一口,青石板砌的,叫老古井。现在一口也没有了。据说,村子家家户户都安装了“自来水”吃。可现在的自来水的水不能吃了,滋滋辣辣的,有股矿渣子的邪味,也许是这些年来家乡四处开采矿产资源引起的后遗症。如今还得跑到很远的机井里去拉水吃。
在村巷里,走了一趟后,石小天发觉自个身上已沾满了“眼睛”……那是各种各样的目光。
走在村巷里的人,一个个都眼生,石小天也认不得几个了。在自个的家乡,在自个曾经生活过的村子里,石小天看到的,却大多是生脸。是的,在家乡,他是绝不敢装“大尾巴狼”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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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当村里那些老太太说要凑钱给老村长立碑的时候,石小天不敢说他包下来。他不敢提钱,那样的话,就扫了很多婶子的脸面。他只是在心里哭……他欠老村长的太多太多了。
石小天至今仍记着老村长多年前的那句话:给狗佬(石小天乳名)捎个信儿,我想听听国家的声音(老村长只是要小天给他买——一部小收音机)。
可石小天没有办到,他对不起老村长。他欠村里人也很多……可他一时还没想好,怎么还。

     石小天是准备好让人骂的。假如那些婶子大娘们见了他就骂,指着鼻子骂……他心里会觉得好受些。然而让他心痛的是,那些婶子大娘见了他,也不说什么,只是把头扭过去,装着没看见,该干什么还干什么……

是啊,你不帮人家,人家的日子也照常过,石小天心里是这么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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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村里,石小天听说有一部分村人仍在李梅坡的选厂上班,就专门去了一趟。
后面山上,石小天独自在山上转悠着,任凭脑子去思索。记得小时侯,他常随老村长去后面山的岩坡上放牛、割草。那时,他还小,山上还没发现有矿石。后面山的岩坡上的草好嫩好密,两边的山梁像两条臂膀,紧紧地护着这座小岩坡,一条清澈明亮的小溪从山梁上流下来,在小坡旁调皮地一转,划了一个问号,随后沿一片平坦的草地向山下的村寨流去。他常骑在老村长的脖子上,扬起竹刷条赶牛上山放牧。一群牛在一头公牛的带领下,“牟牟”叫唤着往前走。小牛犊时而把头调皮地扎进走在前面的母牛胯下,把母牛拱得趄趄趔趔;时而又高兴地撒开四条嫩嫩的小蹄撒欢,高高竖起的尾巴被风吹倒向一边。老村长割牛草去了,他就把公牛赶到另外一边,看着它们角抵角斗架。许多次他躺在散发清香的草丛中睡着了,老村长找不着他,急得跑遍了整个山,最后还是小牛犊把他从梦中舔醒……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微信图片_20180405164407.jpg 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上学后,星期六、星期天他仍和儿时的玩伴到李梅坡后面山来玩,捉蚱蜢,翻蛐蛐。那时这里的岩坡是他的乐园,他的童话,容下了他童年的全部欢乐。
    可是,后来李梅坡后面山的岩坡变了,变得令人讨厌、令人憎恨。不知何时,开始布满了乱七八糟的工棚,凿满了面目全非的矿洞。这黑漆漆的矿洞吞噬了他应有的一切,吞噬了他可敬的老村长,也吞噬了他的幸福和梦想……
李梅坡选厂设在后面山谷口,选厂大门不光有保安,还拴着两只狼狗;一个约有半里长的大矿坪堆满了矿石,矿石一垛垛地堆放着,在轰鸣的机器声中,它们被碾的粉身碎骨……
后来,工人下班时,石小天拦住了一些女人,想聊一些话,可结果仍然很失望。胜国家的儿媳妇说:在这鳖三选厂上班,成天三班倒,没明没夜的,人都活颠倒了。我啥也不知道。保山家儿媳妇说:这你得去问吴总,吴总让咋说就咋说。春林家儿媳妇说:我才嫁来两年,只要给钱,叫我干啥我干啥。水桥家儿媳妇说:现在的人,不狠能挣钱么?三木匠家女儿说:能走的都出去了,我是出不去,要不我也走了。管他谁谁呢。倒是木子家儿媳妇嘴快,说:反正给了一百块钱,咱啥都不知道,也说不清。这年头,人都死了,还问这干啥?

     是呀,事已过去了,你还问什么?石小天又在村里走了一遍……听到的话却都是藏头露尾、暧暧昧昧的。那话语中,好像有对吴亦香(老村长的三女儿——东方锰都的董事长总经理)的不满,也好像什么也没说。老村长早已下世了,老姑姑也已下世了,还说什么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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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 夕阳西下,石小天曾独自一人走在田野里。从一条沟里走上来,四周寂无人声,脚下荒着,草也稀了。

不远处,在玉米田坎上,石小天看见一个小伙独自一人在田野里刨一棵桐树。令石小天惊讶的是,那小伙子一边刨坑一边还打着手机,他对着手机大声说:……有啊!有。你说要啥吧?要铅锌矿么?高品位的,你要多少?我用火车皮给你拉一火车来……石小天几乎笑出声来。可石小天默默地、以多年经商的眼光打量着他,心想这世界真是变了呀!这是谁家的孩子?他又是经历了怎样的岁月,才把他锻造成这样一个小骗子?不敢想……他竟然能说出“一火车皮”?他一定是在过去的报纸上看到过什么报道,他是想当牟其中第二?
后来,在村里老人的指点下,石小天去了趟后面山的“佬爷坟”。老村长不姓石,所以并没有埋在石家祖坟里。在古老,也只有古老村,有一个专门埋女婿的坟地,那叫“佬爷坟”。老村长就躺在“佬爷坟”里。老村长要迁坟了,石小天还没来祭拜过。
于是,在老村长的坟前,石小天摆上了准备好的鲜花和烟酒,尔后跪下来,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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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三
清明期间,吴亦香吴总着意要为自己立名的,所以,迁坟的每一道程序都按本地风俗,一丝不苟。
原本,老村长睡的棺木是桐木的,四五六的材(棺木的尺寸),也是好货。这次迁坟,吴总专门托人花重金买来了四棵百年的香柏。那柏树是用大卡车从外地拉回来的。一进村,全村人眼都亮了。人人都说:值了。老吴两口值了!
那四棵香柏树,伐的时候,是让七爷的大孙子专门去看过的。七爷的这个孙子现在也是个小包工头了,这叫“门里滚”。他不光通木、泥两作,还懂钣金、电气焊。如今经常带着施工队在外边承包工程。据说吴总曾帮他联系过一些工程,他自然是很上心的。那树伐后直接拉到了村西的板材厂,由三木匠的儿子亲自监工,带着几个徒弟,在板厂的电锯上锯成了八块“四独”的板材。所谓“四独”,是指棺木的大盖、两帮、下底,是由四块完整的木料做成的。这必须是百年以上的大树,树身小了,是做不成的。
棺木合成后,又由七爷的孙子亲自上手,一刨一刨推平,光洁如镜面。除大盖上留下四个销眼外,四独大料每一处都扣得严丝合缝,一丝不差。这才让漆匠下手。漆匠也请的是最好的(一说是当年有名匠人张大胡子的外甥)。时间紧了些,连夜赶着,在板材厂电烤房烘干,大漆九遍。最后由漆匠在棺头画了一描金“寿”字,下绘“五只蝙蝠”,取“五福捧寿”之意;底头绘的是“麒麟送子”,棺帮左为“金童执幡”,右为“玉女提炉”,两边棺身绘了“二十四孝”图……两口四独棺木,一模一样的待承。待一切完备后,抬到了村街中央,让全村人过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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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 这时候,最让人感慨的是,那停在村街里的棺木上,突然又蒙上了一块红布,红布上别着老村长十几枚军功章!这是老二吴亦秀收拾屋子时,从她娘床下的一双大头棉鞋(军用的)的鞋窠舀儿里找出来的。这东西藏了很多年了,大概是早就遗忘了的……吴亦香吴总接过一看,立刻吩咐人找一块大红布,把军功章一一别上,挂在了棺木的前面。一时,全村都去看了,一个个感叹不已!那军功章一共十二枚:一枚是“抗战军功章”, 一枚是“解放军功章”,一枚是“抗美援朝军功章”……还有“特等功臣”奖状一份,余下一等、二等、三等功……共十二份。人人看了,都说:这老村长穷了一辈子,原来还是个大功臣呢!

第二天,县长就带着一帮人赶来了。县长先是领着县上的干部们在村街的灵棚前献上花圈,一干人进灵棚给老村长、老姑姑的遗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。尔后,县长对吴亦香说:吴总,抱歉。我调县里晚,老人走时,也没送一送。昨天才听民政局王局长说,老人是个大功臣……你看这样行不行,咱县上烈士陵园也要改迁新址了。按规定,老人立过这么多功勋,是建国前的,可以进陵园了。进了陵园,这不光是你一家的荣誉,也可以让后人一代一代瞻仰。小学校长老龙也在一旁说:香妹伢,烈士陵园,规定很严,一般是不让进的。县里经过慎重研究,才定下来的。吴亦香想了想说:那……我妈呢?县长迟疑了一下,望着老龙,说:龙校长,这符合规定么?老龙说:按规定……目前,还没有先例。吴亦香说:那就算了。我爸都走了这多年了,你这会儿才想起让他进陵园,晚了点……县长略显尴尬,说:既是合葬,不进也行。不过,我还是请你再考虑考虑……这样吧,进不进陵园,听你的。可老人的事迹,还是让报纸给宣传一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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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 老龙觉得他这是给村里办了件好事,却没有办成,有些扫兴。后来,老龙瞧见了石小天,就把他拉到一旁,悄悄地说:小天(老龙不喊他乳名狗佬,这次回村,除了吴亦香,竟没有一个人叫他的小名),丧事办完,请你务必多留几日。石小天说:有事么?老龙说:不是我要留你。是县长特意吩咐的。县长本来要亲自邀请的,场合不对。所以交代我,请你一定留县里小住几日,咱县宾馆现在也“四个星”了。石小天说:县长贵姓啊,我又不认识他。老龙说:麻县长。你不认识他,他可知道你……石小天说:到底啥事?老龙说:我给你交底吧。不就想你几个钱嘛。现在你是大户,给县里掏几个钱,上个项目,资助资助,也算是你造福乡梓。石小天说:可以呀。有项目么?老龙说:项目?项目还不好说。立项的事,一晚上就弄出来了。你只要出钱,项目要多大有多大。老弟,你要出一千万,我给麻县长说说,给你弄个政协常委……听他这么说,石小天有些不高兴,就说:你让我考虑考虑。

     当天下午,又来了一群记者,都是要采访老村长事迹的。吴家人都在忙着办丧事,顾不上。村支书挨家挨户动员,找来找去,只叫来了十几个村人,都是些七八十岁以上的老太太。有胜国家、保山家、大庆家、春林家、水桥家、李子家、柳叶妈……这些老太太,男人都先后下世了。有的耳朵还聋,七嘴八舌的,也说不出什么来。可说着说着,头一句脚一句,竟掉泪了。最后,她们异口同声,印象最深的,是“开矿事件”……当年,老村长刚当村长的时候,隐瞒乡镇府带头开采矿产资源,救活了全村人。可这件事,是历史遗留问题,不好报道。

     记者走了,却把老婆们的怀旧情绪给煽起来了。于是又节外生枝……这事由三婶(胜国家女人)牵头,串联了还活着的十二个老太太,挨家挨户地联络,说是要由一家一户凑钱,给老村长立一碑。老太太一合计,决定由水桥家女人出面,请县史志办的龙杰(水桥家的女儿,嫁给了小学校长老龙的儿子)撰写碑文,碑文上要着重写“开矿事件”……一家一户无论出资多少,都要在碑文上注明。这十二个老太太,能量很大,仅是一个晚上,一家一家挨着收,收上来一万零八十块钱,立一碑足够了。

     本是吴家迁坟、合葬,却又闹出了这么一档事,这把村支书(村支书是七爷家二孙子)难为坏了。吴家由吴总、吴亦香主事,也是要立碑的。可村里老太太偏又要张罗着凑钱立碑,村支书是晚辈,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……于是,村支书跑前跑后,经过再三协商,最后吴亦香勉强答应,“开矿事件”可在碑文背面记之。

     按吴亦香的本意,是要谢过众人,把收上来的那一万零八十块钱一一退回去。可老太太们执意不肯,也就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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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四
清明迁坟的这一天,按照乡俗,吴家在佬爷坟里用黑布围搭起了方圆几十平米的大棚。尔后一路都有黑布棚罩着,这也叫“打黑伞”。老村长如今是阴间的人,不能见阳光……
那一日,开棺后,吴亦香一脸肃然,说:四叔,三婶,下去吧,下去验验,看我爸的尸体还全不全乎?还有你,狗哥,你也下去,做个见证!

     下到地下去捡骨的,最先是三婶。三婶虽老了,身子还硬朗,也胆大。跟着的是几个年岁大的婶子(按乡俗,只有平辈才能下去捡骨殖)。同辈的男人,就剩下四叔了。四叔老得不行了,是由人搀着下去的……尔后,一个个传话上来:全。全乎着呢!

     此刻,吴亦香又说:老少爷们,谁还愿下去帮忙的!一人一百,当场兑现……说完,当着众人,她放声大哭!

收捡骨殖时,三婶胆大,三婶一边捡,一边念叨:老吴,搬家了,住新宅了。老吴,搬家了,住新宅了……闺女们都给你安排好了,妥妥当当,全全乎乎的。有楼有车有电视还有洗衣机,司机两个,丫环一群,啥都有……

     老村长迁坟的仪式就像他当年结婚一样,是独一无二的,十分隆重。

     起棺时,鞭炮齐鸣;十二班响器吹着,乌央乌央的……古老人,凡接到信儿的,都回来了(据说,吴总吴亦香放了话,凡在外打工的,耽误一日,给一百块钱)。村街两行,站满了人。

     这次重新安葬,吴总吴亦香穿了重孝,手执哀杖,由公司的两个姑娘搀扶着走在最前边。跟着的是她儿子,儿子十岁,披麻戴孝,手里捧一“牢盆”。(据说,吴亦香不能生育,儿子是收养的,这也有闲话。)接着是老大老二,两旁打引魂幡的是女婿们。后边是响器班子……响器班子后边,是抬棺木的四十八条壮汉,两成两班……身穿重孝的吴亦香,一身孝白,看上去十分的体面。据说,她的丧服是在省城找人定做的,剪裁得很合身,人反倒显得年轻了。她的两个姐姐,跟在她身后,由于终年劳作,看上去差别极大,竟似是两代人的模样。于是,我相信,优越也是可以包装的。这时候,绝不会有人想到,她最早是从“脚屋(洗脚按摩)”里走出来的。

     在村街的十字路口“转灵”的时候,十二班响器对吹。按规矩,“响器家”(青隆乡村的叫法)对班吹,凡赢了的,是要再加赏一份礼金的。于是,“响器家”开始玩命了。先是边吹边走“划船步”,一个个似要把腰扭断的样子;接着有一班,吹着吹着忽一下脱光了脊梁,神瞪着眼泡,对天长吹《上花轿》;又有一班,把唢呐插在两个鼻孔里,扬起脖儿,一嘴四吹《百鸟朝凤》;再有一班,走出一女子,站在一条板凳上,解了裙装,露出上身,把两个铃铛吊在乳房上,狂吹《天女散花》!一时人像潮水一样……吴亦香在儿子摔了牢盆后,扑倒在地上,领一干人大哭,哭得昏天黑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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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 转灵后,三声铳响,撒了纸钱,再行起棺……前边走着家人、亲戚、村人,后边排长队的是选厂的二百来号工人(工人凡戴孝者算一天的工),就这么一路哭着送到坟里……

中午,吴总、吴亦香特意安排了两处吃饭的地方。凡本村人,在小学校立的伙,吃的是大鱼大肉,烟酒管够;凡在县上或外地工作的,或特意赶来的送葬的关系户等等,吴亦香专门安排了豆腐宴,吃的自然是春林新磨的豆腐。春林领着一班人,溜、煎、炸、炒……把豆腐做出了很多花样。如今吃素也是一种时髦,人们都说好吃。

     石小天是带着愧疚回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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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葬了老支书夫妇之后,浇汤(这也是本地苗族的风俗)的时候,在坟地里,石小天把吴亦香拉到一旁,私下里问她:香,你相信魂魄吗……

     她看了他一眼,一脸的愕然。

石小天说:我会回来的。我得找到一个方法。

     她说:——装。还装。你以为我不知道?你把你的好车停在古苗河大酒店,一个人步行走着回来……啥意思嘛?

     石小天说:我真不是装!我得找到一个能“让鸡蛋立起来”的方法——在这里,我告诉你,我不是迷信,我不迷信。我所说的方法,“让鸡蛋立起来”的方法,不是湘西“巫”那种,不是凭意念,也不是钱的问题……这你知道的。我一个孤儿,乡人供我上了十五年学。整整十五年哪!我真心期望着,我能为我的家乡,我的亲人们,找到一种……“让鸡蛋立起来”的方法。如果我此生找不到,就让儿子、或是孙子去找。

立在老村长夫妇坟前,石小天是这么想的。
可是,当石小天在坟前再次跪下来,磕了三个响头之后,站起时突然头一晕,眼冒金花,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身在何处。
石小天知道,他身后长满了“眼睛”……可他说不清楚,一片干了的、四处飘泊的树叶,还能不能再回到树上?
石小天的心哭了,也许,他真的回不来了!
微信图片_20180405165504.jpg 回家沙克斯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石清洲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
二〇一八年四月五日星期四铜仁灯塔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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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评论2

WuHaoWei 发表于 2018-4-5 18:33:57 手机发帖 | 显示全部楼层
外公文化人
wx_阿冰_dxGRy 发表于 2018-4-5 23:33:17 手机发帖 | 显示全部楼层
所以要常回家看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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